blue piano

《紐約周報全文精譯》

原文請見本周一（2月25日）隨本報出刊的紐時周報七版中下
看誰在演奏，音樂家或體操選手？
Who Is Playing, a Musician or a Gymnast

【田思怡譯】

我最近看電視時隨意地轉台，無意間看到年輕人彈鋼琴。一個留著鬍子、有點胖的男生，
輕柔地彈著貝多芬的奏鳴曲，對著鏡頭露出曖昧的笑，嘻笑地扮鬼臉，出神地凝望著左邊
或右邊，身體輕輕左右搖晃。下一位是個年輕女孩，坐下來演奏舒曼的曲子，她弓著背、
抬著頭、眼睛直視上方。也許上帝就坐在她的上方，她趁機與上帝打招呼。

我必須轉過頭去。我可以聽，但不能看。兩位演奏者、四隻目光呆滯的眼睛和四條舞動的
手臂，讓我的胃受不了。如果一位終身熱愛鋼琴曲目的人有這種反應，那些古典音樂的門
外漢會如何？想想那些樂於相信的聰明年輕人，充滿好奇和美好的想法，試想他們看了這
些場景，必然帶著何等的驚訝和興味離去。

這是古典音樂未能打動更多年輕人的另一原因：不是因為它好不好聽，而是因為它的賣相
。像這些體操式動作，展現的是表演者的感覺，而不是貝多芬或舒曼的感覺。音樂本身反
而得排隊等著上場。也許這些鋼琴家不信任自己彈奏音樂的技藝，非得加點戲劇效果好讓
表演顯得更活潑動人。刻意揮舞手臂和看著天堂的眼神，似乎已成為音樂學校課程的一部
分。

我確定，某些人看了錯誤的示範，並加以模仿。我推測，有更多時候，表演者只想讓大家
知道他們有多了不起，從頭到他們藝術大師的手指尖。的確有些不好的例子。李斯特還是
巡迴演奏的年輕鋼琴大師時，就喜歡活蹦亂跳，但據說他較晚期就坐在鋼琴前不動如山。
顧爾德以高超的技藝演出他的音樂怪癖，人如音樂。

嚴肅的戲劇張力落入錯誤的人手中，無心地變成體能搞笑劇。一些音樂確實有可看性，像
是賴克的慢板芭蕾曲「給18個樂師的音樂」。但大部分的音樂沒有看頭。

負責任的老師應把這類的裝腔作勢從學生身上趕走，但他們本身太常犯同樣的錯。

如果老師不做這件工作，何妨把犯錯的人綁在柱子上，播放魯賓斯坦演奏的影片？他們應
特別注意他的尊嚴、純正和上身靜止不動，更重要的，這樣演奏出來的音樂品質。

對自尊心強的註解是：慎重的演奏不會犧牲演奏者的光芒。這既不是沒有骨氣，也不是逆
來順受，或是自我的泯滅。

報導附上中國演奏家Lang Lang演奏會照片乙張，並註:
"Lang Lang takes an athletic approach on stage,
 a growing trend among performers."

【2008-03-01/聯合報/C4版/教育】